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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随风飘逝的残阳（2）

　　　　　　　　　　　那一抹随风飘逝的残阳（２）

　　　　　　　　　　　　　　　　第二章

　　王军离开英子，而学生档案却暂时留在学校，他知道一二年后自己还会回到
省城。当天便坐车从省城回ｗ市。到了ｗ市汽车站已是下午二点多了。天色昏暗，
乌云密布，大雨即将来临。ｗ市到水原镇每天只有二班班车，早上７点３０分早
班车，下午２点半一班晚班车。当王军下车疚步来到市汽车总站售票窗口时，已
没有当天到水原镇的班车了。

　　怎么办？离家还有一百多公里，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他费力地想了半天，
终于想起自已村里邓二叔家的大女桂珍嫁在ｗ市中医院旁边村里，那年父亲看病
来过。她在中医院作清洁，还找过她帮忙挂专家号呢。他在路边买了水果，刚登
上开往中医院的３路公交车，大雨哗啦地下了起来，给炎炎夏日带来阵阵清凉。

　　到了市中医院，雨还在下，王军快步跑向中医院门诊大厅，身上却已溅上滴
滴雨水。他左顾右盼却没有看到珍姐的身影。他走到一位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面
前，问了邓桂珍怎么不在门诊大厅上班啊。「邓桂珍啊，不在这里了，在后面住
院部，看见没有，就是那边第三座大楼。」阿姨很热心地向左边的住院部大楼指
了指。王军忙谢了这位阿姨，来到了住院部，老远就看到一位身材健硕穿灰色工
作服的大姐在和别人聊天。他知道，这就是珍姐，忙上前不自然地叫了声，「珍
姐。」

　　桂珍正聊得兴起，听到有人叫，忙回一看，咦，这不是王叔家的小军子么？
「小军啊，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读大学吗？」「毕业了，这不今天回来的，到了
车站，到镇里那班车没赶上，没地方去了，这儿又不认识谁，就来找你了。」他
实话实说。「没事，我也快下班了，我去说下，领你去我家。」桂珍说完，忙和
旁边那几位阿姨说了说，就带着王军向家里走去。

　　雨也渐渐的停了，时而有细小雨滴从身旁飘过。桂珍问了王军工作找了没有，
他把自己回水原镇上班，想以后修条大路到镇里的想法告诉了珍姐。「你啊，想
得太简单了，这么远的距离，十来里啊，咋修？你是名牌大学，回来农村，不可
惜了？听说英子家关系大得很，没有给你安排过好工作？」桂珍不解地问。「我
本来可以留校教书的，我自己不想留下，我想暂时回来干二年，争取把路修好再
去省城找工作。」「英子和你的事情怎么办？可别黄了啊，现在的女孩子，心气
可高了，不在一起，难免不发生别人追她，她家条件那么好，你可要留个心眼啊。」
桂珍提醒他。「不会的，我们好了三年了，感情好着呢，我回来镇里应该时间不
很长，二三年吧，还是得回去，再和英子结婚。」他嘴上这么说给珍姐听，可心
里却不种不安的情绪正滋生，联想到英子这几天的话语，对自己一意孤行的反对，
不觉有些心神不定。哎，世事难料，让时间去检验我们的爱情吧。

　　王军在桂珍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赶往汽车站，坐上早班到镇里的客车，
在近三小时的颠簸中，到了水原镇，然后又走了近一个多小时山路，到了家里，
已是下午一点。农村中午饭吃得晚，王军到家时，全家正围坐一起正要吃呢。见
王军拿着行李，风尘仆仆，都略感惊讶。父亲王道明忙叫老伴添饭。吃过饭，王
道明忍不住问王军：「军娃，真的回来了啊？就在这山沟呆一辈子？」虽是询问，
但王军却明显感到父亲心中的失望。是啊，家里培养个大学生容易吗？特别像他
这种穷人家，好容易贷款读完四年大学，本希望他从此飞离贫穷小山沟，正式脱
离农民的身份，进入城市，娶妻生子，过上富足的城市人生活，带着弟弟妹妹有
个好的前程。以他的能力，是完全可能实现这个目标的。可谁知，四年名牌大学
读完，又回到农村，又回到起点。几万元的学杂费，满腔希望，最后沦为泡影，
谁受得了？

　　是啊，你有理想，你有常人无法理解的理想————去修一条偏远小山村到
水原镇的公路。理想是崇高的，无可厚非。可全村二千多人，十几里路涉及四个
村近一万人，为什么偏偏是你，要修一条可以运输水果，药材，可以进货车的土
公路。这种理想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你以为这么容易修吗？山路崎岖，要经过一
座大山，三座小丘，一条小河，无数的陡坡断崖。金钱，人力，号召力，你哪样
有？你一个毛头小伙，即便你安于奉献，满腔热情，又有谁服你？这么大的工程，
没有人支持，几个村不拧成一股绳，要想正常开工都困难，想顺利完成，无异痴
人说梦话，异想天开。别的年轻人走出去就不回来，即使在外打工下苦力进窖厂
下井挖煤，感觉也比呆在村里强。现在村里还有几个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挣钱过
自己小日子，谁还操心去修路。没有大路，几十年几百年都安于现状，你为什么
要有改变？你有这个义务责任吗？

　　王军详细给父亲说了，回来就为了修条路，完成了就回省城，毕竟他知道自
己的能力，只有在省城才有施展才华的机会。这种虚荣心无关。王道军听完儿子
的话，不置可否，久久不作声。修好了回去，你以为一年半载能完成？也可能五
年，十年，一辈子也完不成。不还是永远呆在这，作一辈子毫无作为的农民。儿
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管不了啦，让他去吧。不过有件事却非管不可，那就是
儿子的终身大事。这种事，哪个父母都会操心，敏感。

　　「对了，英子怎么没有回来？你回来了英子咋办？」王道明问道。「英子留
校有书，我先回来，等二年路修好了再回去。」「还能回大学教书吗？」王道明
关切地问。「不知道，也可能教不了啦，不过，到省城大公司很多，应该好找。」
王军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和父亲解释。「我不管你回不回省城，现在最要紧的
是把婚结了，早点养个娃，了却我和你妈的心愿，这是你终身大事，可耽误不得，
明年就办了。」王道明不容儿子解释，扛起锄头上山干农活去了。

　　他此刻心里有团怒火，压抑己久，当儿子在刚上大一时，对他说他想修条路，
造福村里时，他毫不在意，只以为是小孩说着玩，哪会当真。是啊，每个人年轻
时都有一个理想，说白了就是一个梦，有大有小，有的想当将军，科学家，总统，
文学家……有的想发财当官，想超越比尔。盖茨。当兵想成为军长司令。都是少
不更事，幼稚纯朴。在自己的天空勾勒出的一幅幅美好的画卷。真的来到社会，
才知道你的理想是多么不靠谱，你只是沧海一粟，在现实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于是乎，一次次修正自己的理想，去找寻适合自己干的那份工作。这就是人生，
每人干着不同的工作，丰富多彩，才形成了绚烂的大千世界。

　　在王军大四下学期，儿子写了几封信，详细说了想修路的想法。并论证了其
可能性。王道明文化不高，识字不多，信每次都由读高三的二小子念给他听，他
也理解不了那些文韬韬的词汇，什么人定胜天啦，有志者事竞成啦……他只知道
大儿子走火入魔了，修路哪有那么简单啊，娃。他只得让小儿子一次次写信规劝，
他也知道，恐怕自己说的话大儿子也未必听得进去，这小子从小就特有主见，倔
得很，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别想拉回。现在儿子果然回来了，说什么二年修好路
就回去，说痴话吧？二年，二十年也别想修好。真这么好修，八几年水原乡乡党
委书记汤品山怎么修了二三里机耕路就撒手不干了。

　　让他闹腾去吧，一二年他就知道厉害。年轻人吃点亏也好，别以为读书多了
什么事都能干成。王道成越想越闹心，坐在自家土埂上，拿出烟袋，抽起旱烟来。
大小子读书贷款借款有近四万元未还。二小子高三快毕业了，考上大学又是一笔
大的开支。帐啥时能还清啊，从士疙瘩里能刨出啥来？自己拼命劳作几十年还是
土地下放户的老样子，山还是那山，路还是那路，可自己却从一个精壮少年成为
了体弱多病的半百之身。早己没有了年轻的干劲，这个家还得靠小一辈撑起来。

　　王军感到很累，身体疲惫，心里也很憋屈，自己错了吗？是不是太自以为是
了。自己一心想修条路，不是为了名利，只是为了实现幼时的夙愿，自己并不高
尚，也不想永远呆在这个小山村，不是这里贫穷，而是这儿真的没有发挥的空间。
没有工厂，没有公司，一切现代化的东西这儿都隔绝，就连手机有时信号也没有，
怎么施展自己的才华？最最主要的是，这儿没有英子，没有英子，意味着自己没
有了源动力，想起英子，王军心里一阵甜蜜。

　　英子和王军相恋是在刚进入大二。在一次全省高校主题演讲中，王军和英子
代表ｘｘｘ大学参加。共有十二所高校４０名在校大学生代表各自大学参加，经
过初赛，复赛。最后八名佼佼者进入决赛，而英子却倒在最后一道门槛。王军和
英子经过半个过月的相处，了解，彼此有了深刻的了解。英子漂亮，开朗活泼，
性格豪爽，心中藏不住话，有啥说啥。是整个外语系的公主。追求她的人自然不
少。而王军高大帅气，风度翩翩，稳重内敛，大方热情，才华横溢。又是学生会
主席，自然也引起了不少经济系女生，也收到不少情书。王军都无动于衷，一心
放在学习上。

　　英子在ｘｘｘ大学是名人，不但漂亮，而且父亲是在任校长。想不引人关注
都不行，英子喜欢上王军了，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懵懂清纯，少女的初恋，
神秘而又甜蜜，英子每次见到王军，都心慌慌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早没了平时
来去如风，乍乍唬唬的男孩样，可现在见了王军，却扭扭作态，女人味十足。王
军何尝不是喜欢英子呢，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善良，大方。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自己又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能有这样的女朋友，一生夫复何求。可想到自
己家庭和英子家庭差距明显，两人结合，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不小。英子爸还比较
开明，听说她妈要求高，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传言市委副书记的儿子欧阳
坤看中了英子，约了几次英子去看电影，英子都推掉了。

　　省城市委副书记欧阳鹏和英子爸陶云英子妈潘洁都是大学同班同学，也曾为
了响应中央「知识青年应到农村去」而积极踊跃报名，来到最艰苦的陕北延安。
这里为新中国的建立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可解放了整整二十几年，这儿的农
村和解放前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每家拉扯几个小孩，个个面黄肌瘦，衣衫破旧。
住宿还是窖洞，不通电，还是用的煤油灯。吃的是窝窝头和照得见人影的小米粥。
他们三人分在一个大队，陶云和潘洁在一个小队。由于水土不服，生活相当差，
劳动量非常大。潘洁一个月后就病倒了，多亏陶云细心照顾，潘洁才逐渐恢复健
康。一个人在病中依赖性是最强，感情最脆弱时候。陶云和潘洁虽是同班同学，
但也不是很亲密，属于每次见面都是点头招呼。到了陌生的陕北农村，人生地不
熟，一个小队，八个知青，三个外省，三个虽同省，但并不在一个学校，只有陶
云和潘洁既是同校而且同班，这使他俩走得很近。虽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为
一日三餐拼命劳作，却常常食不果腹，但爱情，是任何困难也阻止不了的。只有
爱情，才能让人们在困境中看到希望，感受到一丝丝甜蜜。他们在极度困难中相
恋而度过了艰难的一年半。

　　陶云和潘洁在延安农村呆了一年半后，看着别的知青通过各种途径返城，也
想早日离过这个贫穷的地方，那时的知青进得来，出不去，就是说知青下乡好下，
锻炼嘛，也是图个政治表现。大家一致响应，在学校谁要没有申请，绝对是落后
份子，没有人会看得起。不想离开城市，也得做下样子，申请一下，去了倒霉，
没去成幸运，别人也不好说三道四。到偏远山区插队，绝没有幸运可言，要不真
是身体残疾，要不其后面关系大得惊人。可是真的到了农村，艰苦的生活，恶劣
的环境，在短暂的兴奋后，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返乡回城成了多少人的梦魇。有
点小小权利哪怕一个生产小队长也成了回城的关键人物。

　　想回城，可以，劳动积极，和群众打成一片。大家认为你是个可塑造的好苗
子，一致推荐你上大学。陶云就属于这类。陶云的确是个好苗子，踏实肯干，他
本就来自农村一个贫穷的家庭，通过自己努力考上大学。来到陕北农村，这里的
条件艰苦也曾让他很不习惯，毕竟是穷人家孩子，适应力特强，来了，就随遇而
安吧。大家都这样，又没有人搞特殊。半个月后，他就完全适应了这儿的生活。
脏活重活抢着干，赢得了全队社员一致好评。在可由群众推荐上大学的政策出台
后，八个知青陶云第一个享受了这个待遇，没遇多大困难而离开了这个让他待了
五百五十六天的延安农村延平川，而踏上返城求学之路。

　　在走那天晚上，陶云潘洁相约来到村后小山坡，即将分离，潘洁掩面哭泣起
来。陶云不知所措，怎么劝？两人一起来，而自己却先走，现在这个社会，真是
看不透，不知将来成啥样子。「要不，我不走了，陪你吧，洁？」「不，你能走
早点走，这儿真不是我们呆的地方，我真后悔来这里，你会忘了我吗？」潘洁望
着爱人陶云问道。「不会的，我永远爱你，你早点回城，我等你。」陶云喃喃道。
他己进入虛幻空间，望着迷人的爱人，低头吻了下去。良久，分开，潘洁知道，
自己把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陶云，这辈子注定是他的人了。

　　可是，最后的事情发展却出乎她的预料，一场更大的灾难却等待着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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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送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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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的灾难是男人被二代捉弄了嘛~

非常好的文笔和韵律，有点散文的意思。:excellence